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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回 奚十一奇方修肾 潘其观忍辱医臀

23天前 历史 4
话说诸名士那日在怡园分题了些对子,经道翁一番赏识,俱极欣喜,后又看了那篇序文,真是五体投地,不能不服就是南湘,春航,是最不轻易服人的,此时也是真心拜倒明日子云又请金吉甫到园,将那些联额看了,吉甫亦甚佩服

请道翁用真行字,写了十六扇屏风,吉甫荐的季十矮子在园中刻起来

到了四月十一日,春航,南湘报中进士,南湘中了二十一名,春航中了三十四名,两人不消说都欢喜,把个蕙芳,兰保也乐得说不出来南湘此番在京,借住在文泽处,因去年乃翁赴任时,将住宅卖去蕙芳因春航在文泽处,虽彼此相安,但他出进虽没人说话,也常要到门房走走,因此觉得不甚便当

又见南湘也中了,想他们二人的才学,是必入馆选的,即与春航,南湘商量,何不合租一所房子他二人甚愿意,就托蕙芳留心,蕙芳又托人问了几处,皆不合意一日来到子云处,说及此事,子云道: 何不到我园中来,也热闹些且道翁已选了南昌府通判,不日就要赴任,玉侬是要同去的了,你们搬进来,不好么? 蕙芳道: 我是不搬进来 子云道: 你也搬进来 蕙芳道: 我要搬进来,还要等一两个月,此时还不能呢 子云道:桂岭那边丛桂山房就有三十几间屋子,竹君,湘帆二人很够住了你去对他们讲,说我说的,不必另觅,将来如有家眷来了,再找不迟我明日拣个日子去请他就是了 蕙芳应了,又到次贤,琴仙处谈了一会琴仙知道不日就要出京,回念旧时朋友相好一场,出京之后,不知何年再叙,甚觉Qiǎnquǎn,留蕙芳坐了半天,谈了好些话蕙芳道: 你要出京,我们自然要送行的但我令尊在家,拘拘束束,不甚畅快,须到外边去才好 琴仙也应了蕙芳谈了许久,方才辞出,见了春航,南湘,文泽,均将此话说明,度香要请他们二人过去,春航道:竹君可以去,我这几日就想接家母与内人来,房子终要找的,省得挪来挪去 南湘道: 我也看去不去,也在两可 春航明日面辞了子云,说要接家眷来京,子云也不好相强蕙芳也找着一所房子,甚是合式,就在鸣珂坊,与子玉相近又替春航备了车马,新收了几个管家那赶车的就是周小三,进来后,又荐他小舅子许老三,改名许贵,做了跟班,局面一变,暂且按下

且说那奚十一病好之后,已养了一月有余,此时性子减了好些,身体瘦了好些,烟瘾又大了好些但奚十一这个孽障,虽经了这番痛苦,就应该痛改前非,保身节欲谁知他身体一健,仍旧不安本分况且内有菊花,外有巴英官,这两重前后门是封锁不来的,未免也要应酬应酬无奈那厥物甚不妥当,不动作时倒也不觉怎样,此时原只剩了半截,没头没脑,颇不壮观到动兴时,内中有一条筋胀得生疼,要勉强应酬几下,也是不能的,把个菊花心内急得无法,唯有暗中流泪奚十一也觉抱愧,自己一想,今年才得三十岁,怎好就是这样?若在家乡,倒还能想个修治法子,这里只怕未必有这个能手,把他移梁换柱起来

一日要到宏济寺去谢唐和尚,封了五十两银子,叫英官拿了到了寺门口,见间壁开了个饭庄子,挂着招牌,写着安吉堂奚十一也不理会,到寺中见了得月,有些恨上心来,把他肩上狠狠的拧一了把得月嚷道: 做什么使劲的拧我?

奚十一笑道: 你害得我好苦,病了一个多月不算,把那子孙桩也锯掉了半截,教我做了个废人,我好不恨你 得月把眼狠狠的瞅了他一下,冷笑了一声,道: 你不知那里沾了来,倒来冤我!我好好儿的有什么,你只要看我的师父,

说到此,住了口奚十一坐了,拉他在身边,问道: 你师父那里去了?

得月道: 在间壁庄子上方才有个杨八爷请他去说话,就回来的 奚十一又与得月顽笑一会,再问聘才,也不在家

只见唐和尚醉醺醺的回来,见了奚十一,满面春风的道: 恭喜,恭喜,如今是大好了 奚十一笑道: 多谢,多谢,还亏了你虽然如今做了歪脖子的老短,到底还留得一半若用了那人的药,定然弄到斩草除根,净了身了我也没有什么谢你,这一点东西算还你的药本罢 说罢,作了一个揖,从英官手里接过来,双手送上唐和尚连忙的辞道: 这如何使得?咱们弟兄怎样的交情,你竟把我当作外人看待,送起谢仪来,快请收回 奚十一道: 你莫非嫌少么?

唐和尚连忙陪笑道: 岂有此理 双手只管推来奚十一道: 唐大哥,你不用这样,咱们交情原不在这上头但你那八宝丹是个贵重丹药,也花了钱才配成,不是几个钱买来的如今你不收,倒使我为难了 唐和尚还要推辞,奚十一决要他收,只得收了

二人讲了一会话,唐和尚道: 你如今想已不忌口了,我这个庄子有几样菜颇好,今日尝尝新 奚十一道: 这个庄子是谁开的?开有几天了? 唐和尚道: 这所房子是我寺里的,前年师兄租与一家住了,吊死了两个人,那家就搬了出去

已后常常的闹鬼,所以闲空了一年前月春阳馆的黄掌柜的来,看这屋子好开庄子,与我搭伙计,我出了四千吊钱,才开了三天有个厨子会做几样菜,一样烧鸭子,已是压倒通京城的了,还有一样生炒翅子,是人家做不来的靠你能的福,这几天倒也拥挤不开,城里头有几位相好也赶出来却还有一样比别处好,后头一重门开通,就是魏大爷的住房前一层,有相好的如果酒后要吹两口,可以到我这里来就那边也另有两密室,要相公,媳妇,都可以叫得从我这边进去,是没有人知道的

比运河旁边那个右僧庙,一切更觉方便,又觉严紧,你说好不好? 若奚十一从前听了,不知怎样高兴,无奈如今大非昔比,眼前不见,耳中不闻,倒还好些若听了那些话,见了那些人,心中一动,底下那脑袋就像要伸出来,这条筋偏又拳缩伸不直,好不难受,因此不敢动心他也不怕人笑他,就将这个苦楚说给唐和尚听,听得唐和尚大笑不止,说道: 你拚得再病一个月,我替你治好他

奚十一道: 怎样治? 和尚笑道: 我将些烂药把那条筋烂掉了,省得他要痛,岂不好么? 奚十一道: 不好,适或一齐烂完了,怎样呢,难道还长得出来?

我们广东倒有个接树法子,用海狗肾接他,不知京里有会的没有? 唐和尚拍手笑道:巧极,巧极!怎么没有?方才一个杨八爷,叫梅窗,一个张师□,叫笑梅,是魏大爷的相好,常到这里来,我也与他相好他们二人在间壁吃饭,我送烟过去,与他们讲了半天那张笑梅有个亲戚是苏州人,专门行这一道,替人配眼珠子,配鼻子,配牙,这却都是假的惟有接那样东西,说先上了麻药,将他一劈四瓣,把狗肾嵌进,用药敷好,再将药线缠好,一月之后平复如初这狗肾是要狗连的时候,一刀砍死两个,从母狗阴里取出来的,才有用呢,不是什么海狗肾而且听得说人是不疼不痒的这人叫阳善修,现寓在城外,想必你那个也可以接得但据你说短了,不晓得能接长不能奚十一听了,满心欢喜,就立逼着唐和尚去请他来商量

唐和尚已经访明了住处,就叫人去请那阳善修

那阳善修住得不远,不多一刻来了唐和尚出来,照应他先在外间坐下奚十一从里面看他,面貌颇不适观,衣裳蓝缕,有几分瞧不起他,也不出来,叫唐和尚与他说话和尚将奚十一的毛病讲了阳善修道: 讲接法也不同,先看各人的本源,再看各人的行货譬如那老年人筋力衰的,是不能接的,就接了也是白接若是本源好的,就烂掉了半截,只要有个根子,也可接得起来但先要看看那位的本源,再斟酌接法唐和尚同了他进去,奚十一勉强把腰松了一松,就坐下了阳善修见奚十一才三十来岁,身材长大,像个本源未亏的人但看他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不敢来问他,局局促促的站着奚十一把手一招,叫他坐了

方才讲的话,奚十一早已听见,便道: 我这个病就有一样作怪,内中像有条筋扳住,胀起来,他就有些疼必要先治好了这条筋,才可治别的 阳善修道: 且先请教请教,看是怎样 奚十一也觉有些不好意思,唐和尚走了出去,奚十一方站起来,解开裤子那人凑着一看,把个象牙片儿拨了两拨,叫奚十一把裤穿了,说道: 果然,先治直了这条筋,方好再接 便出来对和尚坐了,先讲盘子,包修包好要二百银子,如有什么不妥当处,一钱不要唐和尚与奚十一讲了,奚十一道: 二百银也不多,但是要有用才好,不要被他赚了 唐和尚道: 他说好了才受谢,不好不要钱的奚十一应了唐和尚做中,三面言明,立了字据,明日先付药银五十两阳善修即拿出一包药,一条绫带来,交与奚十一道: 你回去,将这药用丁香油调好敷上,把这绫带捆了,起先松松的,到起性时,便扎得紧紧的,越硬越扎紧,只要三刻工夫,这条筋就直了,永远不缩的

明日我到府上来再治

说罢去了

奚十一满心欢喜,便等不及唐和尚请他吃饭,即辞了回去,与菊花说知,菊花更加欢喜,便找了丁香油出来,绝早就吃饭,过了瘾,催奚十一睡了,将药调得浓浓的,敷满了他,将带了捆上奚十一觉得那物先凉后热,一会儿火烧起来,胀得甚疼,便叫菊花把带子收紧,收紧了觉好些,一连收了三次,方才止痛奚十一睡着了,菊花醒来,将手摸摸他,觉比以前长了好些,心中甚喜到了明日起来时,菊花要解他的看看,奚十一正想撒溺,菊花替他解了,奚十一撒了一泡黄溺,重新捆了

吃了早饭,唐和尚同了那人前来,奚十一到书房里陪他们坐了,阳善修问了昨夜的光景菊花走将出来,从板壁缝里望那个医生,生得颇不顺眼,一个黄肿脸儿,约三十来岁年纪,有几根微须,身材短小,穿一件油晃晃的旧绸袄子,两只袖子破烂不堪又见唐和尚的头剃得紫光油滑,穿件青绸夹袄,拿着把扇子扇着听得那人说道: 叫你们管家生个炭炉来要一大罐子开水,再要个小药吊子,还要旧绸子一块 奚十一吩咐都取了来,炭炉,开水是现成的,就搁在一边那人取出一包药,听得他说道: 这是参,这是牛黄,这是珍珠又抓些别样的药在里头,煎了一会,倒了一杯,凉了半刻时候,叫奚十一先服了奚十一道: 我等不及了,我要过那瘾

那人道: 索性上了药,你再和唐师父吃烟等这药性发一发,就好动手了

此时春兰,英官也站在书房门口观望

菊花见那人先调了半盏子药,将奚十一的带子解开,将水洗净,把绸子擦干了菊花嫌那板缝小,还有些灰土嵌在里面,取下金耳挖来,把板缝里的灰剔得干干净净,眼光才望得到转弯处见那人将药与他敷上,又拿一个绸套子套上,点了五寸长一枝香奚十一与和尚躺下吹烟,菊花又见那人到窗前桌子上解了一包,取出个竹筒,并一个油纸包来把那油纸包打开,有几条药线,还像是湿的,将四条理直了,放在一边听得他问道: 你那尊躯似乎过短,你如今要加长些不要? 奚十一道 能够加长更好 那人道: 也不能很长此时尊驾发起性来有多少长? 奚十一道:前日不过两寸半,昨日筋直了有三寸了 那人道: 我替你修好了,就可以有四寸,也就够了 奚十一一口烟含在嘴里,答不出话来菊花在外听了,当是奚十一只要四寸,便着了急,失口说了一声道: 极短也要五寸 唐和尚忍不住笑了一声奚十一听得出口声,便咳嗽了一声

菊花自知失言,便跑了进去阳善修听得有人说要五寸,抬头一看,见门口有两个孩子站着,便当是他们讲的,也笑了一笑春兰脸倒红了一红,英官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麻药已上了好一会,菊花忍不住又走了出来瞧时,见那人说道: 香已点完了,药性也走到了 身边又扯了一块青绉纱来,笑对奚十一道: 疼是一点不疼的,但你自己看了,我就下不得手,你须闭了眼奚十一听了,把绉纱在脸上捆了两道叫他坐在炕沿上,把腿分开,搁在两张凳上那人拿了药线放在一边,即蹲下身子,从竹筒里拣出两把小钢刀菊花见了害怕,心里已突突的乱跳见那人解下套子,那敷上的药已半干了又将鸡毛蘸着药水刷了一转,才把刀割了一刀,血冒出来,把一条药线嵌进一连四刀,嵌了四条菊花看了,在那里发抖,抖得牙齿对碰,扑在板壁上,那板壁也刷刺刺的响春兰,英官吐出了舌头,缩不进去唐和尚不忍看,躺着吹烟那人又掏出一个锡盒子,取出一片鲜红带血的肉来,中间还剜了一个眼又见他把那把小刀在龟头上戳了几刀,又冒出血来,将那片肉贴上,再用药敷好通身又上了药,扎了两三根药线,把个象牙片子在头上按了几按,砑得光光的,才把绸套子套了解开了蒙眼的绉纱,见奚十一揉揉眼睛,像似不知疼痛,菊花才放心

唐和尚问道: 怎样? 奚十一道: 倒也不觉怎样,就是下身麻木,此时两腿一动也难动 阳善修把他腿掇了下来,扶他睡下,说道: 每日吃煎药一服,我留下方子,你们自去抓罢敷药我每天午正时来替你上,七日内包好好之后切不可就使唤他,总要两三月之后,方可办事,不然是要受伤的切记,切记公鸡,鲤鱼,羊肉,百天之内吃不得的大好之后,你若能吃狗肉,倒有益处 奚十一道: 狗肉,我们广东人叫做地羊,是常吃的我也不知吃过多少了 阳善修对唐和尚道: 昨日讲的药本先给我,我好去配药奚十一即叫春兰去对姨奶奶讲,要一封银子出来菊花听了,先进去开了箱,取出一封银子,交与春兰送出阳善修接了,收拾了药包物件,叫春兰,巴英官扶了奚十一进内去躺罢,同了唐和尚出去了奚十一果然每天服药一次,阳善修每到午正时候便来上药,一连十余日,竟已长好后来菊花也不回避了,到阳善修来上药时,在旁偷看见奚十一那物壮了好些,但是刀痕虽合,一条一条的形迹尚在头上,更不好看,一块青,一块红,像人脸上带着记印一般惟撒溺时尚有些疼痛,且按下不题

再说潘三自那日受了周小三这番荼毒回去,唬了一场大病,二十几天才起得来这口气闷在心里,无从发泄,还算小事

那许老二抠了他一抠,又放了些东西在内,潘三回来趁早想法还好,偏偏又病了整个月,如今又隔了多时,里头倒像生了虫,痒得难忍老婆面前也讲不出来,每到痒时只好隔着裤子抠抠擦擦,无奈全不中用要想找个人替他医医这痒病,自己已是这些年纪,又这般相貌,断难启齿那一日实在难忍了,只得要老年失节想家内人都告诉不得,只有一个打更的焦傻子,是个懵懵懂懂的人,才二十几岁告诉了他,要他当这个美差,叫他不许对人讲,想他倒不讲的主意定了,便叫了焦傻子到了一个小帐房里,先赏他喝了一碗酒,三个黑面饽饽,然后把这毛病对他说了,又叫他别告诉人焦傻子只管点头答应,心内一些不懂

嚼完了饽饽,转身就走潘三一把拉住他,他问 要做什么? 潘三再要讲一遍,也讲不出口来,若放了手,又恐他走了便拉他到炕前,才放了手,自己伏在炕沿上,拉脱了后面衣服,高耸尊臀,口里说道: 你来!你来! 焦傻子见了,四下张一张,见桌上有张包茶叶的纸,抓了过来,递与潘三,嘴里说道: 三爷,你自己擦罢,我只会打更,不会擦屁股的 一径走出去了潘三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罢了

过了几日,更加难忍,便恍然大悟道: 要找人,是要找个行家,这糊涂的找他何用!便想起与他顽过那些相公: 若去找那年轻貌美的,又定不妥,只有一个叫桂枝,如今三十多岁了,光景甚苦,在班里分包钱,他与我有些情分

即到戏园中找着了桂枝,也带他上了馆子,又许他几件衣裳桂枝心里喜欢,当是潘三念旧,还要与他叙叙,便极力巴结潘三见他光景甚好,痒病便发作了

便把他的病根告诉了他,问他可有医方桂枝听了,笑了一会,说道: 这没有医方,就有医方,想你能也断乎不肯的 潘三道: 我倒肯,只怕人家倒不肯

你若肯医我这个病,我愿重重谢你 桂枝笑了一笑,瞅着潘三潘三见他肯了,便坐到他怀里,一手将桂枝那物捏了几捏,也有些意思桂枝心里想他帮衬,只得勉强彼此松了裤子,桂枝也当他与自己一样的东西,不料到门口一撞,一团茅草,路径不分,针针刺刺的,心上一惊,那物就如春蚕将死的光景,卧倒了再也扶不起来再见潘三的脸回转来,问道: 怎样? 桂枝更觉肉麻,身上一冷,浑身起了鸡皮皱,忙说道: 今日不能,明日再医罢 潘三见此光景,只得拉倒,心上还想他明日来,与他约定了,给了他四吊钱那桂枝又诉了多少苦,格外要借十吊钱,潘三又只得给了

到了次日,桂枝果然来了进了小帐房内,也照昨日的样,只是不济,就用三牲也祭不起他,把个潘三急得无可奈何,两人白白的坐了半天而散潘三正在纳闷,忽见一个伙计进来说道: 周家那找零的银子二十九两七钱,打发人来龋

潘三道: 我早已秤好在此 将天秤架下抽屉一开,只见几个法码在内,不见银包又从各处找了,也不见有潘三明知桂枝偷去,只得叫伙计重兑了

再看屋内墙上挂的一个表,也不见了潘三恨声不已,因是找他来医病的,不便多说,忍气吞声,惟有暗恨周小三与三姐害他

又挨了几日,那天多喝了一盅,更痒得利害,偶然想起卓天香也十七八岁了,又是他的老主顾,叫他来商量商量倒可以,即叫人去叫了天香来天香来了,见了潘三,请了安潘三甚是欢喜,又同他到小帐房里,摆出一盘盒子菜,一碟熏鱼,一碟瓜子,一壶陈木瓜酒,与他谈心天香见潘三喜眉笑脸,乜斜着眼睛,扭头扭脑,不像往日的样子,心里想他今日高兴,必有一番缠扰,吃了一会,天香过去与潘三一凳坐了潘三搂着,一手摸他那物,比落花生大得有限,心里吃惊,问道: 你今年十八岁了,怎么还没有发身,像七八岁的孩子? 天香笑道:不晓得为什么缘故,他只不肯长,他也不懂人事,总没有动过色 潘三道: 我不信 把他那颗落花生双手拈了几拈,果然不动,又捋两下,也不见怎样,潘三气极,将他推下身来天香嘻嘻的笑,又扑在潘三怀里,拈着他的胡子道: 三爷怎么恼我?我原用不着这个怎么你今天找错了门路?

潘三撅着嘴不理他天香伸手去摸潘三爷的下体,也像烟瘾来了的一样,垂头丧气,不比往日的淘气天香弄了一会,有些起来无奈潘三一动心,后面更发痒得利害要把天香撵开,天香当是他故意装做,便一把攥得紧紧的潘三咬紧了牙,夹紧了屁股,把天香肩上咬了一口此时是穿的夹衣服,一口把天香咬的 哎哟哟 的叫起来,把一手护着肩见潘三靠了椅背,把身了往下矬了几矬

天香见此光景,甚是不解,眼睁睁的看着潘三,见他面红耳赤,又不讲什么

天香道: 三爷,你今日为什么不喜欢我?想我伺候错了,因此恼我 潘三道: 我也不恼你,但我今日不高兴与你做这件事 天香只得走开坐了,又道: 三爷,要梳发不要? 潘三道: 也好,倒梳梳发罢 天香与潘三梳起发来

潘三问道: 你们给人顽的时候,内里怎样快活? 天香笑道: 有什么快活,这是伺候人的差使,快活是在人快活呢 潘三道: 不是这么说我听说有一种人,小时上了人的当,成了红毛风,说里头长了毛便痒得难受,常要找人顽他,及到老了还是一样,这真有的么? 天香道: 可不是,我们东光县就有两个,一个刘掌柜是开米铺的,一个狐仙李,都有四十几岁了,常到戏场里去找人他先摸人的东西,那人被他摸了不言语,他就拉了他去,请他吃饭,给他钱,千央万恳的,人才顽他一回适或碰着了个古怪人,非但不理他,还要给他几个嘴巴

这个毛病至死方休的 潘三听了,心里更急,又问道: 这毛病除了人顽,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得呢? 天香道: 那里有什么方法!

想了一想,忽又说道: 有,有,有!有一个人与我们同行,听他说医好一个人,说是用手挖出来的 潘三笑道: 这个如何放得进手? 天香道: 手是放不进,指头是伸得进的

潘三道: 适或长了毛,指头也挖不出来 天香道: 他有方法他说长毛也要经过人精才长,没有经过是不长的,不过那东西不得出来 潘三道: 既这么说,有三个月的,大约还可以治得? 天香道: 这要问他 潘三见有人能治这个毛病,便将实话与天香说了天香听了,也甚诧异,怪不得方才这个样儿,想要与我做个烧饼会,便笑道: 你也顽得人多了,与人顽顽也没有什么要紧,治好他做什么? 潘三把他拧了一下梳完了发,潘三千叮万嘱的叫他找了那人来,天香去了

到明日去找那人,告知缘故那人笑道: 潘三叫你来请我么?这事我早知道他正月里拿这个法子收拾了许老三,许三姐才设计哄他,许老二就用他的法子收拾他,许老二早告诉了我许老三吃了多少荞麦面,还吃了泻药,泻不出来

还是我传他的法子听说三姐将银耳挖替他挖干净的,才不至成了毛玻潘三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极该得这个报应,由他罢了

天香再三的替潘三央求那人道: 既然要我去治好他的病,你去对他说,要送我三百吊钱他这个毛病还花三百吊买来的,何况要治好?他应该加一倍才是 天香即将这话去对潘三讲了,潘三道: 不知取得出来取不出来?如果真能取出来,我就给他三百吊但叮嘱他别告诉人 天香去了歇了两日,才同了那人来到潘三小帐房内潘三颇不好意思,那人道: 三爷的事我全知道,但日子久了,取他出来也不容易 潘三自己讲不出来,叫天香与他讲定了,如好了送他三百吊钱,明日先交一百吊,十日后不发痒,再送那二百吊那人也依了,便对潘三道:三爷,你那洞府深,我的指头短,摸不着底

你今日将二两金子,打一支七寸长,笔管粗的一根耳挖,明日早饭后我来,包管你取得干干净净,不要你受第二回苦 潘三道: 必定要金的,银的使不得? 那人道: 定要金的,银的万使不得 说罢去了潘三疑他赚这二两金子,但用二两低银打了,镀了金,等他来明日那人果然来了,将耳挖放进,替他掏得个干净潘三也算略尝滋味,先给了一百吊钱,那人把这耳挖果然要了,潘三以为得计过了十余日,居然好了,竟不发庠,又将那二百吊也给人他天香借此向潘三借钱,潘三要买他的嘴,也给了几十吊钱

那人是个剃发的,得了三百吊钱,便一朝发迹又有二两金子,便乐不可言

一日,想将那金耳挖到银匠铺里打两个戒指银匠说是镀金的,他还不信,及到试金石上刮了出来,果然是银的便恨潘三赚他,起了狠心,找了天香,要他去对潘三讲,不应欺他,他如今把这耳挖做了凭据,逢人便说是潘三爷要他挖屁股的,叫他一辈子怎样做人?天香果然说了,潘三无奈,只得托天香去说,叫他不要声扬,再给他些钱后来讲来讲去,那人只是不依,又给了三百吊以后那人与天香串通,每逢缓急,便找潘三,潘三不肯应酬,便恶言恶语的把那件事题起来潘三像写了卖身文契与他一样,零零星星真应酬了好几年,直到那人死了方罢此是闲话,非书中正文下文即叙琴仙出京,且俟细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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