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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定挨光王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

2年前 历史 8
诗曰:乍对不相识,徐思似有情杯前交一面,花底恋双睛

[亻差]俹惊新态,含胡问旧名影含今夜烛,心意几交横

话说西门庆央王婆,一心要会那雌儿一面,便道: 干娘,你端的与我说这件事成,我便送十两银子与你

王婆道: 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挨光’的两个字最难怎的是‘挨光’?比如如今俗呼‘偷情’就是了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的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第五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都全了,此事便获得着

西门庆道: 实不瞒你说,这这五件事我都有第一件,我的貌虽比不得潘安,也充得过;第二件,我小时在三街两巷游串,也曾养得好大龟;第三,我家里也有几贯钱财,虽不及邓通,也颇得过日子;第四,我最忍耐;他便打我四百顿,休想我回他一拳;第五,我最有闲工夫,不然如何来得恁勤干娘,你自作成,完备了时,我自重重谢你

王婆道: 大官人,你说五件事都全,我知道还有一件事打搅,也多是成不得

西门庆道: 且说,甚么一件事打搅?

王婆道: 大官人休怪老身直言,但凡挨光最难,十分,有使钱到九分九厘,也有难成处我知你从来悭吝,不肯胡乱便使钱,只这件打搅

西门庆道: 这个容易,我只听你言语便了

王婆道: 若大官人肯使钱时,老身有一条妙计,须交大官人和这雌儿会一面

西门庆道: 端的有甚妙计?

王婆笑道: 今日晚了,且回去,过半年三个月来商量

西门庆央及道: 干娘,你休撒科!自作成我则个,恩有重报

王婆笑哈哈��: 大官人却又慌了��身这条计,虽然入不得武成王庙,端的����孙武子教女兵,十捉八九着今日实对你说了罢:这个雌儿来历,虽然微末出身,却��百��百俐,��一手好��唱,针指女工,百家歌曲,双陆象棋,无所不��小名叫��金莲,娘家姓潘,原是南门外潘裁的女儿,卖在��大户家学��唱后因大户年��,打发出来,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与了他为妻这雌儿等闲不出来,��身无事常过去与他闲坐他有事亦来请我理��,他也叫我��干娘武大这两日出门早大官人如干此事,便买一匹蓝绸,一匹白绸,一匹白绢,再用十两好绵,都把来与��身��身却走过去问他��历日,央及他拣个好日期,叫个裁��来��他若见我这般说,拣了日期,不��与我来��时,此事便��了���他若欢天喜地说:��我替你����不要我叫裁��,这光便有一分了我便请得他来��,就替我��,这光便二分了他若来��时,午间我却安排些酒食��心请他吃他若说不便当,定要将去家中��,此事便��了���他不言语吃了时,这光便有三分了这一日你也莫来,直至第三日,晌午前后,你整整齐齐打扮了来,以咳嗽为号,你在门前叫��:����的连日不见王干娘?我买盏茶吃��我便出来请你入房里坐吃茶他若见你便起身来,走了归去,难��我扯住他不成?此事便��了他若见你入来,不动身时,这光便有四分了坐下时,我便对雌儿说��:��这个便是与我衣服施主的官人,亏杀他��我便夸大官人许多好处,你便卖��他针指若是他不来兜揽答应时,此事便��了���他若口中答应与你说话时,这光便有五分了我便��:��却难为这位娘子与我作成出手��,亏杀你两施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不是��身路歧相央,难得这位娘子在这里,官人��个主人替娘子浇浇手��你便取银子出来,央我买若是他便走时,难��我扯住他?此事便��了他若是不动身时,事务易成,这光便有六分了我却拿银子,临出门时对他说:��有劳娘子相待官人坐一坐��他若起身走了家去,我终不成阻挡他?此事便��了若是他不起身,又好了,这光便有七分了待我买得东西提在桌子上,便说:��娘子且收拾过生活去,且吃一杯儿酒,难得这官人坏钱��他不��和你同桌吃,去了,此事便��了若是他不起身,此事又好了,这光便有八分了待他吃得酒浓时,正说得入港,我便推��没了酒,再交你买,你便拿银子,又央我买酒去并果子来配酒我把门拽上,关你两个在屋里他若焦燥跑了归去时,此事便�

�了���他若由我拽上门,不焦躁时,这光便有九分,只欠一分了只是这一分��难大官人你在房里,便着几句甜话儿说入去,却不可燥暴,便去动手动脚打搅了事,��时我不管你你先把袖子向桌子上拂落一双箸下去,只推拾箸,将手去他脚上捏一捏他若闹将起来,我自来搭救此事便��了,再也难成若是他不��声时,此事十分光了这十分光��完备,你��的谢我?西门庆听了大喜道: 虽然上不得凌烟阁,干娘你这条计,端的绝品好妙计!

王婆道:却不要忘了许我那十两银子

西门庆道: 便得一片橘皮吃,切莫忘了洞庭湖这条计,干娘几时可行?

婆道: 只今晚来有回报我如今趁武大未归,过去问他借历日,细细说与他你快使人送将绸绢绵子来,休要迟了

西门庆道: 干娘,这是我的事,如何敢失信

于是作别了王婆,离了茶肆,就去街上买了绸绢三匹并十两清水好绵家里叫了玳安儿用毡包包了,一直送入王婆家来王婆欢喜收下,打发小厮回去正是:巫山云雨几时就,莫负襄王筑楚台

当下王婆收了绸绢绵子,开了后门,走过武大家来那妇人接着,走去楼上坐的王婆道: 娘子怎的这两日不过贫家吃茶?

那妇人道: 便是我这几日身子不快,懒走动的

王婆道: 娘子家里有历日,借与老身看一看,要个裁衣的日子

妇人道: 干娘裁甚衣服?

王婆道: 便是因老身十病九痛,怕一时有些山高水低,我儿子又不在家

妇人道: 大哥怎的一向不见?

王婆道: 那厮跟了个客人在外边,不见个音信回来,老身日逐耽心不下

妇人道: 大哥今年多少年纪?

王婆道: 那厮十七岁了

妇人道: 怎的不与他寻个亲事,与干娘也替得手?

王婆道: 因是这等说,家中没人待老身东楞西补的来,早晚要替他寻下个儿等那厮来,却再理会见如今老身白日黑夜只发喘咳嗽,身子打碎般,睡不倒的,只害疼,一时先要预备下送终衣服难得一个财主官人,常在贫家吃茶,但凡他宅里看病,买使女,说亲,见老身这般本分,大小事儿无不管顾老身又布施了老身一套送终衣料,绸绢表里俱全,又有若干好绵,放在家里一年有余,不能够做得今年觉得好生不济,不想又撞着闰月,趁着两日倒闲,要做又被那裁缝勒掯,只推生活忙,不肯来做老身说不得这苦也!

那妇人听了笑道: 只怕奴家做得不中意若是不嫌时,奴这几日倒闲,出手与干娘做如何?

那婆子听了,堆下笑来说道: 若得娘子贵手做时,老身便死也得好处去久闻娘子好针指,只是不敢来相央

那妇人道: 这个何妨!既是许了干娘,务要与干娘做了,将历日去交人拣了黄道好日,奴便动手

王婆道: 娘子休推老身不知,你诗词百家曲儿内字样,你不知识了多少,如何交人看历日?

妇人微笑道: 奴家自幼失学

婆子道: 好说,好说

便取历日递与妇人妇人接在手内,看了一回,道: 明日是破日,后日也不好,直到外后日方是裁衣日期

王婆一把手取过历头来挂在墙上,便道: 若得娘子肯与老身做时,就是一点福星何用选日!老身也曾央人看来,说明日是个破日,老身只道裁衣日不用破日,我不忌他

那妇人道: 归寿衣服,正用破日便好

王婆道: 既是娘子肯作成,老身胆大,只是明日起动娘子,到寒家则个

妇人道: 何不将过来做?

王婆道: 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生活,又怕门首没人

妇人道: 既是这等说,奴明日饭后过来

那婆子千恩万谢下楼去了,当晚回覆了西门庆话,约定后日准来当夜无话

次日清晨,王婆收拾房内干净,预备下针线,安排了茶水,在家等候且说武大吃了早饭,挑着担儿自出去了那妇人把帘儿挂了,吩咐迎儿看家,从后门走过王婆家来那婆子欢喜无限,接入房里坐下,便浓浓点一盏胡桃松子泡茶与妇人吃了抹得桌子干净,便取出那绸绢三匹来

妇人量了长短,裁得完备,缝将起来婆子看了,口里不住喝采道: 好手段,老身也活了六七十岁,眼里真个不曾见这般好针指!

那妇人缝到日中,王婆安排些酒食请他,又下了一箸面与那妇人吃再缝一歇,将次晚来,便收拾了生活,自归家去恰好武大挑担儿进门,妇人拽门下了帘子

武大入屋里,看见老婆面色微红,问道: 你那里来?

妇人应道: 便是间壁干娘央我做送终衣服,日中安排些酒食点心请我吃

武大道: 你也不要吃他的才是,我们也有央及他处他便央你做得衣裳,你便自归来吃些点心,不值得甚么,便搅挠他你明日再去做时,带些钱在身边,也买些酒食与他回礼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休要失了人情他若不肯交你还礼时,你便拿了生活来家,做还与他便了

正是:阿母牢笼设计深,大郎愚卤不知音带钱买酒酬奸诈,却把婆娘自送人

妇人听了武大言语,当晚无话

次日饭后,武大挑担儿出去了,王婆便踅过来相请妇人去到他家屋里,取出生活来,一面缝来王婆忙点茶来与他吃了茶看看缝到日中,那妇人向袖中取出三百文钱来,向王婆说道: 干娘,奴和你买盏酒吃

王婆道: 啊呀,那里有这个道理老身央及娘子在这里做生活,如何交娘子倒出钱,婆子的酒食,不到吃伤了哩!

那妇人道: 却是拙夫吩咐奴来,若是干娘见外时,只是将了家去,做还干娘便了

那婆子听了道: 大郎直恁地晓事!既然娘子这般说时,老身且收下

这婆子生怕打搅了事,自又添钱去买好酒好食来,殷勤相待看官听说:但凡世上妇人,由你十分精细,被小意儿纵十个九个着了道儿这婆子安排了酒食点心,和那妇人吃了再缝了一歇,看看晚来,千恩万谢归去了

话休絮烦第三日早饭后,王婆只张武大出去了,便走过后后门首叫道: 娘子,老身大胆

那妇人从楼上应道: 奴却待来也

两个厮见了,来到王婆房里坐下,取过生活来缝那婆子点茶来吃,自不必说妇人看看缝到晌午前后却说西门庆巴不到此日,打选衣帽齐齐整整,身边带着三五两银子,手里拿着洒金川扇儿,摇摇摆摆迳往紫石街来到王婆门首,便咳嗽道: 王干娘,连日如何不见?

那婆子瞧科,便应道: 兀的谁叫老娘?

西门庆道: 是我

那婆子赶出来看了,笑道: 我只道是谁,原来是大官人!你来得正好,且请入屋里去看一看

把西门庆袖子只一拖,拖进房里来,对那妇人道: 这个便是与老身衣料施主官人

西门庆睁眼看着那妇人:云鬟迭翠,粉面生春,上穿白布衫儿,桃红裙子,蓝比甲,正在房里做衣服见西门庆过来,便把头低了这西门庆连忙向前屈身唱喏那妇人随即放下生活,还了万福

王婆便道: 难得官人与老身段匹绸绢,放在家一年有余,不曾得做,亏杀邻家这位娘子出手与老身做成全了真个是布机也似好针线,缝的又好又密,真个难得!大官人,你过来且看一看

西门庆拿起衣服来看了,一面喝采,口里道: 这位娘子,传得这等好针指,神仙一般的手段!

那妇人低头笑道: 官人休笑话

西门庆故问王婆道: 干娘,不敢动问,这位娘子是谁家宅上的娘子?

王婆道: 你猜

西门庆道: 小人如何猜得着

王婆哈哈笑道: 大官人你请坐,我对你说了罢

那西门庆与妇人对面坐下那婆子道: 好交大官人得知罢,你那日屋檐下走,打得正好

西门庆道: 就是那日在门首叉竿打了我的?倒不知是谁家宅上娘子?

妇人分外把头低了一低,笑道: 那日奴误冲撞,官人休怪!

西门庆连忙应道: 小人不敢

王婆道: 就是这位,却是间壁武大娘子

西门庆道: 原来如此,小人失瞻了

王婆因望妇人说道: 娘子你认得这位官人么?

妇人道: 不识得

婆子道: 这位官人,便是本县里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家有万万贯钱财,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放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他家大娘子,也是我说的媒,是吴千户家小姐,生得百伶百俐

因问: 大官人,怎的不过贫家吃茶?

西门庆道: 便是家中连日小女有人家定了,不得闲来

婆子道: 大姐有谁家定了?怎的不请老身去说媒?

西门庆道: 被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宅定了他儿子陈敬济才十七岁,还上学堂不是也请干娘说媒,他那边有了个文嫂儿来讨帖儿,俺这里又使常在家中走的卖翠花的薛嫂儿,同做保山,说此亲事干娘若肯去,到明日下小茶,我使人来请你

婆子哈哈笑道: 老身哄大官人耍子俺这媒人们都是狗娘养下来的,他们说亲时又没我,做成的熟饭儿怎肯搭上老身一分?常言道:当行压当行到明日娶过了门时,老身胡乱三朝五日,拿上些人情去走走,讨得一张半张桌面,到是正经怎的好和人斗气!

两个一递一句说了一回婆子只顾夸奖西门庆,口里假嘈,那妇人便低了头缝针线

水性从来是女流,背夫常与外人偷金莲心爱西门庆,淫荡春心不自由

西门庆见金莲有几分情意欢喜,恨不得就要成双王婆便去点两盏茶来,递一盏西门庆,一盏与妇人,说道: 娘子相待官人吃些茶

旋又看着西门庆,把手在脸上摸一摸,西门庆已知有五分光了自古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王婆便道: 大官人不来,老身也不敢去宅上相请一者缘法撞遇,二者来得正好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大官人便是出钱的,这位娘子便是出力的,亏杀你这两位施主不是老身路歧相烦,难得这位娘子在这里,官人好与老身做个主人,拿出些银子买些酒食来,与娘子浇浇手,如何?

西门庆道: 小人也见不到这里,有银子在此

便向茄袋里取出来,约有一两一块,递与王婆,交备办酒食那妇人便道 不消生受

口里说着恰不动身王婆接了银子,临出门便道: 有劳娘子相陪大官人坐一坐,我去就来

那妇人道: 干娘免了罢

却亦不动身王婆便出门去了,丢下西门庆和那妇人在屋里

这西门庆一双眼不转睛,只看着那妇人那婆娘也把眼来偷睃西门庆,又低着头做生活不多时,王婆买了见成肥鹅烧鸭,熟肉鲜鮓,细巧果子,归来尽把盘碟盛了,摆在房里桌子上看那妇人道: 娘子且收拾过生活,吃一杯儿酒

那妇人道: 你自陪大官人吃,奴却不当

那婆子道: 正是专与娘子浇手,如何却说这话!

一面将盘馔却摆在面前,三人坐下,把酒来斟西门庆拿起酒盏来道: 干娘相待娘子满饮几杯

妇人谢道: 奴家量浅,吃不得

王婆道: 老身得知娘子洪饮,且请开怀吃两盏儿

那妇人一面接酒在手,向二人各道了万福西门庆拿起箸来说道: 干娘替我劝娘子些菜儿

那婆子拣好的递将过来与妇人吃一连斟了三巡酒,那婆子便去烫酒来西门庆道: 小人不敢动问,娘子青春多少?

妇人低头应道: 二十五岁

西门庆道: 娘子到与家下贱内同庚,也是庚辰属龙的他是八月十五日子时

妇人又回应道: 将天比地,折杀奴家

王婆便插口道: 好个精细的娘子,百伶百俐,又不枉做得一手好针线诸子百家,双陆象棋,折牌道字,皆通一笔好写

西门庆道: 却是那里去讨

王婆道: 不是老身说是非,大官人宅上有许多,那里讨得一个似娘子的!

西门庆道: 便是这等,一言难尽只是小人命薄,不曾招得一个好的在家里

王婆道: 大官人先头娘子须也好

西门庆道: 休说!我先妻若在时,却不恁的家无主,屋到竖如今身边枉自有三五七口人吃饭,都不管事

婆子嘈道: 连我也忘了,没有大娘子得几年了?

西门庆道: 说不得,小人先妻陈氏,虽是微末出身,却倒百伶百俐,是件都替的我如今不幸他没了,已过三年来今继娶这个贱累,又常有疾病,不管事,家里的勾当都七颠八倒为何小人只是走了出来?在家里时,便要呕气

婆子道: 大官人,休怪我直言,你先头娘子并如今娘子,也没这大娘子这手针线,这一表人物

西门庆道: 便是房下们也没这大娘子一般儿风流

那婆子笑道: 官人,你养的外宅东街上住的,如何不请老身去吃茶?

西门庆道: 便是唱慢曲儿的张惜春我见他是路歧人,不喜欢

婆子又道: 官人你和勾栏中李娇儿却长久

西门庆道: 这个人见今已娶在家里若得他会当家时,自册正了他

王婆道: 与卓二姐却相交得好?

西门庆道: 卓丢儿别要说起,我也娶在家做了第三房近来得了个细疾,却又没了

婆子道: 耶嚛,耶嚛!若有似大娘子这般中官人意的,来宅上说,不妨事么?

西门庆道: 我的爹娘俱已没了,我自主张,谁敢说个不字?

王婆道: 我自说耍,急切便那里有这般中官人意的!

西门庆道: 做甚么便没?只恨我夫妻缘分上薄,自不撞着哩

西门庆和婆子一递一句说了一回王婆道: 正好吃酒,却又没了官人休怪老身差拨,买一瓶儿酒来吃如何?

西门庆便向茄袋内,还有三四两散银子,都与王婆,说道: 干娘,你拿了去,要吃时只顾取来,多的干娘便就收了

那婆子谢了起身睃那粉头时,三钟酒下肚,哄动春心,又自两个言来语去,都有意了,只低了头不起身正是:眼意眉情卒未休,姻缘相凑遇风流王婆贪贿无他技,一味花言巧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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