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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怪事迭出

21天前 武侠 8
谷飞云跟爹出了许家庄,口中叫道: 爹,你老人家等一等

谷清辉回身问道: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谷飞云道: 如果娘遭人劫持,对方一定认识我们,敌暗我明,我们还没找到人家,对方可能已经认出我们来了,因此孩儿觉得我们还是改变一下容貌的好

谷清辉笑道: 不错,为父听说你跟乙道长学过易容,那好,那我们就易了容再走吧

谷飞云道: 爹请坐下来,孩儿好替你老人家易容

谷清辉说了声 好 ,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山石坐下

谷飞云从怀中取出一只铜盒,打开盒盖,仔细在爹脸上易容起来,不多一会工夫,就已易好,口中说道: 好了

谷清辉伸手摸摸脸颊,问道: 你给为父易成了怎么样一个人?

谷飞云道: 爹还是一个中年人,只是皮肤较黑,两鬓多了些白发,脸型瘦了些,也苍老了一些,像是久历风尘之人

谷清辉问道: 那么你呢?

谷飞云在说话之时,也迅快在自己脸上易好了容,变成一个紫膛脸的年轻人,收起盒子,一面说道: 孩儿这样已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汉子,遇上人,就说是爹的徒弟好了

谷清辉,颔道笑道: 好吧,现在可以走了

谷飞云道: 爹,我们……

谷清辉道: 年人俊的失踪,很可能落入人家手中,很明显的是查到了一些你娘失踪的蛛丝马迹,他负责的是老爷岭西首一带,我们纵然没有目的,但只要稍加留意,总会找到一些线索的

顿了一顿,又道: 从这里朝西,只有从并阳北通陇县是一条大路,从并阳向西,已是山区属陇山脉,如果有人劫持你娘,和后来失踪的年人俊,决不会走官道大路,因此我们要搜索的地区,自然以山区为主了

谷飞云道: 爹说得是,我们就去搜搜西首山区

从老爷岭往西,不过二十多里,就是陇山山脉,但这一带,还是有不少村落,散居在这一片山区里

谷清辉父子两人,趁着夜色,一路往西,几乎是逐个村落搜索过去

这时夜色渐深,山居人家习惯早睡,每个村落最多也不过一二十户人家,那里还有一点灯火

两人搜索一个更次,经过十几个村落,依然没有一点眉目

谷清辉不觉站停身子,向天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看来今晚……

他底下的话还没有出口,谷飞云目注远处,伸手指了指,说道: 爹,前面山脚间,好象有一行人朝这里走来

谷清辉顺着他指处,凝目看去,果见人影浮动,少说也有十来个人,一路行来,只是相距尚远

他这就低喝一声: 我们快藏起来,看看是些什么人?

两人迅即闪入一片杂林之中,借着树身,各自隐住身形

不过一会工夫,那一行人业已渐渐行近

现在相距不过数丈,已可看清一共有十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戴道帽,身穿紫色道袍,面色红润,白髯飘胸的老道人,手持一柄乌木拂尘,看去至少已有七十开外,但步履轻快,足不扬尘

第二个是俗家装束,身穿蓝布长袍,走路划着双手,赫然是荆溪生

稍后则是八个身穿蓝布道袍的道士,每人都背着长剑,看去身手极为矫捷

这一行人很快就从林前过去,他们只是一心赶路,目不旁视

谷飞云直等他们行出老远,才轻咦了声道: 他们会是紫柏宫的人,这时候到那里去呢?

谷清辉问道: 你认识他们?

谷飞云道: 刚才走在第二个的,就是荆师妹的爹荆伯父,孩儿听荆师妹说过,荆伯父是紫柏山紫柏宫齐道长的师弟,那么这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齐道长了

谷清辉沉吟道: 紫柏山离这里极远,他们长途跋涉,赶到这里来作甚?

谷飞云道: 他们要在夜晚赶路,显然不愿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说不定有什么事故,爹,我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谷清辉道: 你们年轻人就爱多管闲事,我们是来找你娘的,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

谷飞云道: 孩儿认为,既然找不到一点线索,如今看到紫柏宫的这般连夜赶路,他们去的地方,自然也有武林中人,那么也许会跟娘的失踪有关,亦未可知

谷清辉点点头道: 你要跟下去瞧瞧,亦无不可,只是在没弄清楚底蕴以前,能不惊动对方自以不惊动为上策

谷飞云道: 孩儿知道,只要和娘失踪无关,我们就悄悄退走就是了

这时紫柏宫一行人早已走得很远,但对方只是急步走着,并未施展轻功,谷清辉父子自然很快就追上了,但为了不使对方发现,只是远远的缀了下去

不过一会工夫,前面的人猛然折入左首一片浓林,两人急忙尾随过去,原来林间是一条小径,一行人早已穿林深入

谷清辉父子两人艺高胆大,也就跟了进去,等到穿林而出,已经到了一处山坳,地势开朗

前面的一行人正朝山坳间一座矗立的庄院行去

庄院看去覆盖极广,围以高墙,远望过去,少说也有三四进之多

这里既非道院,也不象是庙宇,紫柏宫的人连夜赶来,究竟做什么呢?

依着谷飞云早就掠到庄院附近去了,但谷清辉为人谨慎,脚下不由一停,就在树林中隐住身形,低声说道: 我们暂且在这里停一停,等看清楚了再说

现在一行人已在庄院前面的大门口停下来,接着由荆溪生越过掌门人齐濑云,走进大门,举手轻轻叩了三下

两扇大门徐徐开启,走出一个青衣汉子,荆溪生拱着手,不知和他说了什么?

那青衣汉子侧身抬了下手

荆溪生急忙躬身道: 掌门人请进

于是由齐濑云为首,鱼贯进入大门,青衣汉子随后立即关上大门

谷清辉看得奇道: 这所庄院的主人,不知是什么人,看他们不象是投宿来的,到底有什么事呢?

谷飞云道: 据孩儿看,此中恐怕另有蹊跷

谷清辉微微摇头,沉吟道: 也许……这庄院主人是他们紫柏宫的人……

谷飞云道: 孩儿进去瞧瞧,

谷清辉道: 紫柏宫虽不在九大门派之内,但齐濑云为人正派,武林中声望极隆,今晚说不定是他们紫柏宫门内之事,窥人隐私,乃是江湖上的大忌……

谷飞云急道: 爹,我们找了半夜,依然没有一点眉目,只有这座庄院,显得有些蹊跷,说不定和娘失踪有关,不进去瞧瞧,岂不是把这点线索也放弃了?

谷清辉听他提起娘,心头一阵焦急,不觉点头道: 好,我们进去,但你务必记住,能不惊动,最好不可惊动庄中的人

谷飞云道: 孩儿知道了

两条人影从林间掠起疾如飞鸟,不过几个起落,就已越过一片广场,落到墙头上,再一点足,飞上檐角,隐入暗处

这是大厅前面的大天井,两廊各有四五间房屋,此时都已没有灯火

谷清辉心中暗道: 刚才进来的紫柏宫一行人,不在前进,那是到第二进了

一面朝谷飞云打了个手势,长身掠起,朝第二进投去

谷飞云跟在爹身后,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这座庄院的主人,应该也是武林中人,何以如此疏于防范,连值夜的人都没有

现在二人已在第二进暗处隐住身形,堂层,厢房,两廊,大天井,依然静寂得不闻声息,不见一点灯火,看来这所庄院的人果然全已入睡

谷清辉再次腾身而起,越过屋脊,来至第三进,四处依然黝黑如墨,不见人影,屋上,四周,也不见布有岗哨,父子二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再往后一进,已是厨房,柴房,杂仓等处了

现在只有厨房里还有灯火,但这时候已是半夜三更,纵然大宅里住了不少人,不象一日三餐,要有许多人在厨房里烧菜做饭,因此留在厨房里的人手,就不需太多

此刻偌大一座厨房,只有一个灰衣老婆子和一个小丫头,老婆子还在自顾自的打盹

谷飞云就蹲在厨房对面的屋脊上,中间虽然还隔着一个大天井,相距也不过五六丈远,自可看得清楚

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前面三进房屋,早已没有一点儿灯火,也不闻一丝人声,所有的人全已入了睡乡,自然没有人会消夜了

那么厨房里还要留两个人做什么呢?

他心念转动之际,这问题立时有了答案,那是耳中听到西首长廊已经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接着果见两名青衣使女,一手提着宫灯从长廊出现,朝厨房行去

打盹的老婆子立即惊醒过来,站起身,陪着笑脸,好似对两个青衣小丫头十分的巴结哩

一面把炖好的东西,放入盒篮之中,两个青衣小丫头中的一个提着盒篮,另一个打着宫灯,退出厨房,朝西首长廊行去

这情形隐身不远的谷清辉也看到了,立即以 传音入密 朝谷飞云道: 跟她们去,小心些,不可露了行藏

谷飞云也早想到了,听到爹的话声,正待掠起,瞥见从厨房中飞快闪出一条人影,借着暗影,悄悄跟在两个青衣小丫头身后而出,只要看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好象要去侦探什么秘密似的

这人,正是厨房里的灰衣老婆子

谷飞云看得奇怪,心想:这老婆子难道不是庄院里的人?

心念一动,也就飘然落地,远远尾随着灰衣老婆子身后走去

前面两个青衣小丫头走上长廊,并不是朝前进去的

这里是庄院最后一进,朝前进去,应该朝南走,但她们并肩徐行

却是往北行去

原来这条长廊北首,有一个圆洞门,出了圆洞门,是一座占地极广的花园

夜色之中,但见林木参天,楼阁迷离,前面的两个青衣小丫头,并肩走在一条两边都是花林的石板路上

灰衣老婆子稍稍落后,一路掩掩藏藏,走得很小心,从她身法看去,轻功相当高明,她要如此小心,显然住在后园的这人,决非寻常之辈了

谷飞云自然也有了警觉,这一路上耳目并用,仔细察看两边林中是否隐伏着人?

经他查听的结果,花林间根本没有暗椿

这一点就有两种解释:一是此人根本没有防范之心,一个处世坦荡,胸襟磊落的人,俯仰无怍于心,何用埋伏暗椿,处处防范别人暗算?

另一种是自视甚高,他住的地方,有谁吃了熊心豹胆,敢闯进来,自然用不着处处防范了

一会功夫,前面两名青衣小丫头走近一座楼宇,拾级而登,往里行去

灰衣老婆子早已在她们还没走近之前,朝右闪出,悄悄朝楼前掩近,只见她长身扑起,一闪就隐没不见

这座楼宇,飞檐彩绘,曲槛雕栏,建筑得极为精致

前面正门上悬着一朱漆金字横额,写着 养心楼 三个大字,楼上还有灯光

前面灰衣老婆子已经上去,谷飞云艺高胆大,纵身飞起,一下跃登楼宇左檐

再一点足,就已掠入槛内,在转角处以背贴壁,隐住身形

才见那灰衣老婆子刚从左首一根抱柱后面闪出身来,轻巧的掩近窗下,往里望去

谷飞云隐身转角处,自然看不到房中动静,心想:难怪这老婆子要从抱柱后转出来

心念一动,立即闪到右首一根抱柱后面,然后露出半个脸孔,凝目朝房中投去

这是楼上正中间的一间,象是一间起居室

谷飞云目光一瞥,看到右首一张木椅上,有一个人正襟危坐,神色恭敬,好象在等候什么人,这人赫然是荆溪生

那灰衣老婆子只是往里量了一眼,就闪动身子,循着曲槛往右绕去

谷飞云因看到了荆溪生,自然要看个究竟,这就隐住身形不动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衣少女拉开帘子走出,冷冷的道: 仙子来了

谷飞云骤见此女,心中暗道: 会是她,不知她口中的仙子是谁?

原来这青衣少女,叫做青雯,是金母门下大弟子陆碧梧的门下人,谷飞云曾在崆峒天池后山,削断过她的长剑

荆溪生听到 仙子来了 这四个字,如奉纶音,虽然还没看到仙子,慌忙应了声 是 ,从椅上站起,低头下视,垂首恭立,这份足恭足敬的样子,凡是晋见老佛爷也不过如此,任何一个主子,看了都会赏识

谷飞云暗暗叹息: 荆伯伯竟是这样一个人

这时才见绒帘分处,走出一个面蒙黑纱的青衣中年妇人

荆溪生赶忙一躬到地,弯着腰道: 属下紫柏宫门下荆溪生叩见仙子

蒙面青衣妇人任由他弯着腰没敢直起来,自顾自走到上首一把高背椅上坐下,才缓缓说道: 荆护法不可多礼,请坐

果然是陆碧梧

谷飞云方才看到青雯,就想到可能是她,如今看到蒙面青衣妇人,再听到她冷峻的话声,证明他们口中的 仙子 ,就是陆碧梧了

本来嘛,她师父自称 圣母 ,既是圣母门下,自称仙子,也未当不可

她不在崆峒天池称仙子,而在今晚忽然称起 仙子 来,就使人觉得不大寻常,尤其荆溪生的自称 属下 ,也有些怪怪的

荆溪生耳中虽然听到仙子说的 请坐 二字,但他依然低头下视,作出不敢仰视状,口中说道: 属下不敢

这句话听得陆碧梧极为满意,一个领袖欲极强的人,看到她属下如此恭顺,岂不显示出她有着至高权威

于是她尽量使她冷峻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些,抬了下手道: 荆护法是自已人,不必拘礼,只管请坐,本座有话问你

仙子再称本座,就显得不伦不类

只不知她的 仙子 和荆溪生的护法,以及荆溪生的 属下 ,这些称呼,是从那里排来的?

是,是

荆溪生因 自己人 这三个字出自仙子之口,立即感到自己脸上,在刹那之间贴了一层金似的

他脸上每一粒白麻子,都不由得绽出了无比的光彩,连声应是,才在椅子坐下,还是只坐下半个屁股,欠着身以示恭敬

一面答道: 属下蒙仙子召见,深感殊荣,但请仙子指示

陆碧梧道: 荆护法的报告,本座已经看过了,你说你女儿月姑,和谷飞云是同门师兄妹,拜在昆仑岳大先生夫妇门下,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荆溪生欠着身,拾起头,连连陪笑道: 这是小女亲口告诉属下的,谷飞云的师父是岳大先生,小女则拜在紫云夫人门下

陆碧梧口中唔了一声,问道: 岳大先生夫妇传了他们一些什么武功,你知不知道?

这个……属下倒是不大清楚……

荆溪生结结巴巴的道: 但小女学的好象是一套剑法

很好

陆碧梧再道: 你设法去把你女儿和谷飞云找来

是……是……

荆溪生吃惊的望着陆碧梧,说道: 仙子……

陆碧梧微哂道: 我不会为难他们的,齐漱云我有没有难为他?

谷飞云心中暗道: 她果然对自己怀恨在心,她要荆溪生把自己和月姑找来,哦,听她口气,好象齐漱云也是他找来的了,这个 找 字大概有什么蹊跷了

荆溪生连连应是道: 属下一定遵办

陆碧梧颔首道: 好,你可以出去了

荆溪生连忙站起身,连连躬身道: 属下告退

说完,立即往外退去

陆碧梧抬首问道: 青雯,平半山还没来吗?

青雯躬身道: 刚才据报,平半山要明天午前才能赶到

谷飞云听得又是一怔

平半山是终南派的掌门人,终南派门人弟子众多,在武林中,名气之盛,不在华山派之下

听她的口气,好象平半山也会赶来,向她晋谒,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一阵叱喝之声,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金铁撞击之声,细辨声音似是从后进传出,暗道: 莫非是那个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陆碧梧为人极为机警,霍地站起,问道: 后进出了什么事?

话声未已,只见青衣少女急急搴帘走入,躬身道: 启禀仙子,有一个穿灰衣的老婆子闯入后进,此人武功极高……

陆碧梧冷然道: 闯进来了,决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果然是那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就在这一瞬间,耳中听到嘶的一声,一道人影快如奔马,疾掠而来

紧接着又是嘶嘶的两声,又有两道人影一左一右飞射而来

其中一人越过前面人影,一下拦住去路,喝道: 老婆子,你再不束手就缚,老夫活劈了你

后面一人洪笑道: 不错,你除了束手就缚,已别无生路

谷飞云自然看清楚了,拦在前面是一个阔肩方脸老者,手中横着一把厚背金刀,气势极盛,就是方才超越到前面去的一式轻功,也显示出他一身极高的造诣

后面一个是身穿青布长衫的瘦高老人,手上持了一支青竹杖,一看就知是一个扎手人物

被这两个老人一前一后截在中间的,不是那个灰布衣的老婆子还有谁来?

就在两个老人堪堪把灰衣老婆子截住的一刹那,谷飞云耳中又听到两声极细的嘶声,声音堪堪入耳,灰衣老婆子左右又多了两个老人

左首一个是浓眉虬髯的蓝褂老人,谷飞云认识,他正是虬髯客尉迟律

右首一个是身材高大,手持一柄四尺阔剑的红脸老者

谷飞云认出左首一个是虬髯客尉律之后,心头不由猛然一紧,暗道: 这四个老人,莫非会是守山四老不成?那么前面一个阔肩方脸,手持厚背金刀的该是开天刀陆南屏后面一个手持青杖的瘦高老人该是竹杖翁竺天佑,右首一个手持四尺阔剑的该是霸剑祁浩了

这四位老人,名之为守山四老,只答应替金母守山,并不是崆峒派的人,怎么会在此地出现的呢?

守山四老,各有数十年功力,当今武林能和他们打成平手的人,已经不多,这灰衣老婆子被这四位老人截住,要想逃走,可说难如登天了

灰衣老婆子一下被这四个老人围住,心头自然大急,两只眼睛骨碌一转,大声道: 你们四个老不死想群欧?

开天刀陆南屏沉笑道: 对付你老婆子,何需群殴?

那好

灰衣老婆子道: 是你和老婆子动手了?

陆南屏双目圆睁,洪笑道: 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你总不是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子吧,有什么好神气的?

灰衣老婆子瘪咀披动,双手朝前一摊,哼了一声道: 老婆子手上没有兵刃,你却持着一柄厚背金刀,这样的决斗公平吗?

开天刀陆南屏成名多年,被一个老婆子说他要用厚背金刀和她徒手决斗,心头不觉有气

他把手中金刀往地上一放,沉声道: 老夫不用金刀,一样可以把你拿下

这样还差不多

灰衣老婆子接道: 不过你还要等一等

谷飞云看她说了半天.还不动手,心中觉得这老婆子好象想要耍什么花样,但这四个老人,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岂会上你的当?

只听陆南屏不耐的道: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

灰衣老婆子咧嘴一笑,说道: 老婆子只是想到咱们两人一旦动上了手,你们有四个人,一个动了手,还有三个闲着,万一他们出手偷袭怎么办?从左右两边出手,老婆子还照应得到,从背后偷偷出手,老婆子岂不是完蛋了?

陆南屏怒笑道: 老婆子,你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岂会出手偷袭于你?

他们三个不是和你一伙的,难不成还会帮老婆子?

灰衣老婆子笑了笑道: 这样,老婆子还是和他说一声的好

话声一落,倏地转过身去,朝竹杖翁竺天佑身前走上两步,尖声道: 老婆子要和使刀的老头动手,你不会在老婆子背后偷袭吧?

竹杖翁竺天佑一张枯瘦的脸上,木无表情,双眼一霎不霎的盯着她,没有作声

灰衣老婆子被他目光盯着直瞧,一张老脸蓦地红了起来,一颗头不禁低垂下去,故意扭一下身子,尖细的道: 死相,你这样盯着老婆子看,多不好意思?

竹杖翁竺天佑已是七十出头的人了,纵然干日生性冷漠,但这灰衣老婆子总是女的,她这一忸怩作态,一时不由深感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盯着她直瞧

灰衣老婆子看他目光果然避了开去,心中一喜,低声道: 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那就拜托你替我接他两招吧

话才说到一半,左手突然朝竹杖翁竺天佑脸上扬起,人也及时身形一矮,闪电般朝竹杖翁身边窜了出去

这一下她动作奇快无比,但竹杖翁是什么人,你想从他身边溜出去,又谈何容易的事情?

只听他口中轻哼一声,身形一下转了过来,左手五指一摆,已经一把抓住灰衣老婆子背后衣衫

那知灰衣老婆子也是经验老到,十分滑溜的人

她算准自己从竹杖翁身边闪出,决没人家的快,一定会被他抓住,因此在对方五指抓落之际,使了一记 金蝉脱壳 轻轻一挣,脱下灰衣大卦,人却丝毫不停,箭一般直射出去

竺天佑一把抓落,只抓到灰衣老婆子一件灰布大卦,不觉怒嘿一声,手中竹杖在地上一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直向灰衣老婆子身后飞扑过去

谷飞云眼看灰衣老婆子对竹杖翁竺天佑忸怩作态,心中暗暗好笑,那知在这一瞬息之间,灰衣老婆子扬了扬手,弓身窜出

竹杖翁迅即转过身来,左手抓的只是一件灰衣大褂,已教谷飞云看得猛然一怔,因为这电光石火之间,竹杖翁一张脸,竟然变成了灰衣老婆子的面貌

这原是瞬间的事,竹杖翁左手丢去灰布大卦之时,已经举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揭去面具

但谷飞云看得真切,心头一懔,暗道: 李代桃僵,他会是乙道长的门人

心念一动,立即以 传音入密 朝隐身暗处的爹说道: 爹,那乔装老婆子的是孩儿的同门,孩儿去助他一臂

说完,身形闪动,快速绝伦的往左首花林中追了下去

灰衣老婆子丢出面具,脱下灰衣大褂,当然已经不是灰衣老婆子了,但他后面衔尾追去的竹杖翁竺天佑,并不管你是不是灰衣老婆子,只是认定前面黑影紧迫不舍

论功力,那个假扮灰衣老婆子的人,自然万万不及竹杖翁数十年潜修的深厚,轻功提纵,全仗提吸真气,才能迅快飞掠

但前面那人却机伶滑溜.花园中到处都是花林树木,他不时东藏西躲

竹杖翁明明从他头上飞过,他才悄悄拔腿飞跑,两人就象捉迷藏似的

一时之间

倒也不易逮得住他

这可把竹杖翁激得怒气冲天,若是换在山林之间,他会一记接一记的掌风,把花木劈个稀烂

但这里可是人家精心布置的花园,自然不好随便发掌

另外三个老人,眼看竹杖翁已经追了下去,他们都是成名几十年的人,自持身份,岂肯合四人之力去对付一个老婆子,只是站在远处,袖手作壁上观

假扮老婆子的人,虽然没有被竹杖翁追上,但这般躲躲藏藏,也是十分吃力,稍一不慎,就会伤在竹杖翁的掌下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人早已跑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陡然他听到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 兄台只管朝园外掠去,竹杖翁自有在下替你挡上一挡

一时心头大奇,不知这个以 传音入密 和自己说话的是什么人?

他自然知道,老是在树林中打转,时间一久,非被竹杖翁逮住不可,当然越快离开越好,但一旦离开花园,失去树林掩蔽,立时就会被竹杖翁追上

这是利害各半,和自己说话的人,既非素识,更是敌友难分

他犹豫了一下,心头一横,决定冒险一试

当下略为调息,提吸一口真气,猛的双足一点,身如离弦之箭,从林间激射而起,朝墙外飞去

竹杖翁手持竹杖,一直在耳目并用,搜索着附近一片花林

此刻骤观右侧林间飞起一条人影,企图越墙逃走,不觉洪笑一声: 老夫不信会让你逃得出去

竹杖点地,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过去,他去势何等快速,喝声出口,人影已扑到假扮老婆子那人头顶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那人身在空中,眼看离围墙还有一丈来远,一道劲急风声却已扑到临头,心中暗道: 自己竟会上他的恶当,这回完了

就在此时,从另一丛花树之间,又飞起一道人影,挥手一掌,朝两人中间撞来

竹杖翁正待飞越过那人头顶,出手拿人,陡觉一道无声无息的内劲,一下横互在自己身前

这一道内劲,不闻丝毫风声,柔若无形,把自己挡得一挡,心头大惊,急忙收势泻落,耳中听到有人说了句: 前辈多多恕罪

落到地上,心中兀自感到惊异不止,听这人口气似乎年纪不大,但这一记极似道家罡气功夫,却非数十年不为功

但他被人一掌逼退,岂背甘休,口中喝道: 你是什么人,还不给老夫站住?

随着喝声,朝墙外追出

就在竹杖翁被逼飞身落地之际,陡听有人狂笑一声: 阁下还想走吗?

又是一道人影宛如天马行空,一下泻落到一棵高大银杏树前面

这人是一个高大红脸老者,肩负四尺阔剑,正是霸剑祁浩

在他面前不远,果然缓步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青衫,脸型清瘦,两鬓花白,看去约莫五十出头,一副落拓样子,象是三家村的塾师,他是借着树影闪动身形,被霸剑祁浩发现的

这人不用说是谷清辉了,他看了霸剑一眼,徐徐说道: 老哥这是做什么?

祁浩目光如电,洪笑道: 老夫看得出来,阁下不象是本园的人

在他说话之时,已从林间闪出一个脸如土灰,尖腮鹰鼻,身穿青布大卦的汉子,连连躬身陪着笑道: 是,是,老供奉说得是,这人不是本园的人

祁浩笑道: 现在陈总管证明你不是本园里的人

谷清辉道: 在下没说是园里的人

陈总管道: 那么朋友夕夜潜入园里来作甚?

祁浩不悦的道: 陈总管,是老夫在问他,还是你在问他?

陈总管连连哈腰道: 是,是,你老问他,你老请问?

一面赶紧后退了七八步,才站定下来

谷清辉朝祁浩拱拱手道: 老哥拦着在下,就是要问这句话吗,那么在下可以告诉老哥,在下是偶然经过这里,进来看看的,这样可以了吧?在下告辞

陈总管急道: 你不能走

谷清辉道: 在下为什么不能走?

祁浩道: 因为老夫要把你留下

谷清辉道: 老哥的意思,是要和在下动手了?

祁浩沉哼道: 你配合老夫动手吗?

这话可把谷清辉激怒了,朗笑一声道: 老哥大概一向没遇上过真正高手,所以自大得很

哈哈

祁浩狂笑一声道: 阁下只要在祁某剑下走得出十招,祁某就让你离开此园,接不下就得把命留下

谷清辉道: 接你十招,何难之有?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有人接口道: 师父,还是由弟子来接他十招吧

原来谷飞云堪堪替假扮老婆子的人截住竹杖翁,身形往墙外飞去,耳中同时听到霸剑祁浩的一声洪喝,心头不禁一惊,暗道: 那是爹被他发现了

嘶 ,竹杖翁也在此时一下落到谷飞云面前,目光炯炯,打量着谷飞云,徐徐说道: 小友何人门下,方才这一掌,是你发的吗?

谷屯云抱抱拳道: 晚辈谷飞云,家师不问尘世已久,恕难奉告,方才是因看到假扮老婆子的那人,极似一位前辈门下,故而冒昧出手,还望前辈见谅

竹杖翁看他年纪不大,而且说话彬彬有礼,不觉微微颔道首,问道: 方才那人不是老婆子吗?

应该不是

谷飞云接着拱拱手道: 晚辈另有事去,失陪了

身形倏然飞起,朝墙内扑去

竹杖翁先前还以为他想借故逃走,此刻眼看谷飞云反向墙内投去,不由微微一怔,再看他身法,飞身掠起,连足尖都没点一下,好快的身法

他心中暗道: 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修为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了

心念转动,人也立即跟着往园中飞入

只见谷飞云一下抢在个青衫人前面,说出要代他师父接霸剑祁浩十招,他方才不是说他师父不问尘事已久吗,怎么又说这青衫人是他师父呢?

哦,他要接祁老哥十招,祁老哥号称霸剑,没有人能接得住他霸剑九式,自然没有人能走得出他十招了

这年轻人武功纵然不错,也不能和霸剑比剑,这岂不是关夫子面前耍大刀吗?

霸剑祁浩根本连青衫人都不在他眼里,如今忽然闪出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说要代他师父接自己十招,不觉双目精芒暴射,洪笑道: 小伙子,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谷飞云拱拱手道: 前辈是霸剑祁浩前辈,晚辈岂会不识?

呵呵,小伙子勇气可嘉

祁浩大笑声中,叫道: 陈总管

陈总管就站在两丈外的林前

听到霸剑这一叫,赶忙 唷 一声,双手甩甩衣袖,急步赶出,躬着身道: 小的在

祁浩伸手一指谷飞云,说道: 你去和这位小友比划几招,唔,就以十招为限,不可伤了他,知道吗?

陈总管连连哈腰,陪笑道: 是,是,老供奉吩咐,小的一定遵办,十招以内,小的只把他拿下,决不会伤到他筋骨

说完,忽然转过身来,腰干也随着挺了起来,面向谷飞云喝道: 小伙子,你听到了,在下奉祁老奉供之命,十招之内,把你拿下,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谷飞云看他生得尖腮鼠髭,脸色土灰,一副小人模样,霸剑居然称他总管,心中不觉一动,暗想:自己何不先探探他口气?

这就抱抱拳道: 陈总管请了,在下想请教尊驾是什么总管,大名又如何称呼?

陈总管得意一笑道: 兄弟浒山陈康和,忝任西路总令主驾前总管,这样够了吧?

西路总令主 这几个字听得谷飞云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问道: 西路总令主?在下怎么没听人说过?

哈哈,小伙子,你行走江湖,连西路总令主都没听说过,当真孤陋寡闻……

陈康和刚说得口沫横飞,洋洋得意,突然脸色一下就冻结了,底下的话,还没有出口,立即脸色一沉,喝道: 小子,不用多说,快出手吧

谷飞云看他脸色,就可知道一定有人暗中加以警告,不让他泄露海底,这就潇洒一笑道: 大总管不愿说,那就算了,刚才你不是说奉命要在十招之内,把在下拿下吗,那就应该由大总管先出手,在下接着就是了

陈康和道: 好,兄弟那就出手了,不过你尽可放心,祁老供奉交代过不可伤你,兄弟不会伤到你的

话声一落,右手陡然探出,朝谷飞云左肩抓来

看他生相猥琐,但出手一抓,却是正宗的大擒拿法,快,捷无伦

谷飞云那会把他放在心上,故意说道: 那真要多谢大总管

身形轻轻一偏,左手有意无意的朝他招了一下,暗使昆仑绝技擒龙手法,然后随着肩头一侧,朝外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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